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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通魔域【视频】- 农忙 荐读-浦江热线

发布时间: 2018-10-04 浏览: 37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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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想起农忙时节靠大虾的做法,可以说是酸甜苦辣、五味杂陈,小时候的记忆里有苦头、也有甜头,有伤逝,更有满满的乡愁。
水稻黄、农家忙,夏收万粟进粮仓。水稻在南方一般种两季,七月早稻成熟收割后,立即耕田插秧,水稻插下得八九十天才能成熟,如果晚了季节,下霜了势必影响收成耕田旺夫,年份差的时候甚至绝收。在这一个月的工夫里恬噪,收割、晒谷、犁田、插秧等农事要一气呵成,俗称“双抢”,也就是我们口头上常说的“农忙季节”。抢收抢种是农村最忙碌的时候,男女老少齐上阵藁城一中。正劳动力起早贪黑在田里“牛劲马力”,妇女和老人在家里做饭、晒谷、收谷、洗刷和喂牲口。父亲说这时候简直要忙出屁来。母亲则说,抢收抢种就像是打仗一样龙临天下。
分田到户的第一年挖划算,上级的政策已经层层传达到村里:大包干、大包干,直来直去不拐弯;交够国家的,留足集体的,剩下全是自己的。琅琅上口、通俗易懂。有了政策上的“定海神针”,缺粮缺了一辈子的大伙儿憋足了劲,施肥、浇灌、拔草、打药,一样也不敢撂下,天天猫在田地里伺候着自己的庄稼,像看管照顾自己的小孩一样。
记得单干头一年的那个傍晚,父亲已经在门前的空地里摆弄开了:磨石磨过的锃亮镰刀、擦洗添油过的打稻机、四方槽篮、担柱、络索、长袖的旧衣裳,父亲漫不经心地说:“明天开始割稻子了,晚上吃了早点酣。”对父亲这样的“骆驼”来讲,农忙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,一生世都做着田畈生活,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。试卷考砸了,父亲就拿这些农具来教训我:“不好好读书,一把锄头、一把钩刀、一双尿桶、一根扁担会有你的份,等着!彭晓冉”我不敢还嘴,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,稍有不满威县乱弹,父亲就会大发雷霆:“骨头生起来硬!”为了骨头不“犯贱”,落荒而逃到隔壁邻居,或者逃到村后的山上。到了吃饭时候母亲就会满村子地找我,“赶紧向父亲认个错,人是铁,饭是钢,小孩子身子骨要紧,饭还是要吃的。”耸拉着脑袋半推半就地溜回家扒饭吃,有好几天父子之间不搭话。
“昼出耘田夜绩麻,村庄儿女各当家。童孙未解供耕织,也傍桑阴学种瓜。”农村的小孩懂事早,虽说还只十几岁,但已经是家里的半个劳动力。所以农忙季节,我们这些小后生已经在农活里派上用场了。在父亲的眼里,儿子已经是家里的“半根担柱”了。听到父亲说明天就要割稻子了,心里居然有点小激动,为了证明自己的用处,得好好地干,省得父亲说自己“好食懒做不是好料佐”。外婆也曾说我是“懒死骨头”“蕲蛇骨头”,觉得自己在小孩子中也算是知素的,可母亲笑着说:“你这点生活,不及我手板心掉下来的一点‘屑’。”
小孩子贪睡,一粘床就入梦了。半夜,迷迷糊糊中听到父亲低沉的声音:“快点起床,天公亮了。”一骨碌起来,套上衣裳,抓起毛巾胡乱地擦了把脸,看到父亲和哥哥已经络好绳索,扛着打稻机上路了,我挑着四方槽篮、裤带上别着镰刀姚金玲,睡眼惺忪地跟着父亲出工了。走在田间小路上,月光像白练一般泻下来,田野上、树梢上、稻浪尖降落了一层朦胧的白霜,整个田畈静悄悄,似乎在看守着怀里的一切,树林纹丝不动地肃立着,鸟儿仿佛还在睡梦中,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乎乎的有点吓人,不觉心里滋生点点的寂寥。
父亲撂下担子,站在密密麻麻的稻田前,轻吁了一口气,在掌心吐了些唾沫,操起镰刀弯下身子开割了。我学着父亲的样子,马步弓腰,撸袖摆臂,刷刷刷地割起稻子来。小脚板踩在水田里有丝丝的麻痒,稻尖上的露水溅在脸上有微微的凉意,稻叶划在手上糙拉拉地疼。父亲说:“六月夏天做生活一定要‘杀跌’,等下日头上岗你们吃不消的,担心晒成鱼鳅干谭蓓蓓。”想到毒辣的日头,哪敢有丝毫的放松,不一会儿,身后露出了一片片光秃秃的稻株,一把把的稻谷交叉着叠放在身子两侧,一垛垛的稻谷垒得有膝盖子高,等稻子全部割倒了,就可以一鼓作气地打稻子了。父亲虽然相貌生得俊,却是一个“四方头”,稻子摆得不齐整,稻株留得太长,都会受到训斥,农忙季节简直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啊昆西杜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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估摸到了六点钟光景,一丘稻谷已经服服帖帖地倒在水田里,在日头的照耀下,田畈慢慢地变得明晃晃起来,给一堆堆的稻谷镀上了金黄的色彩。这时候感觉腰板已经直不起来了。父亲说:“赶紧到溪滩里洗洗净几,吃完五更饭马上来打稻。”打稻则更加“着力气”。为了防止脚骨陷进田泥里,父亲把一块垫板放在水田上,垫板上放一把稻杆防止打滑,父亲和哥哥站在上面,双手拽紧我递上来的稻把,吭哧吭哧地踩着连着打稻机轴承的踏板,稻把在滚轮上开始时是浮着打,然后摁着打、翻着打,金灿灿的谷子纷纷扬扬地散落在稻槽里,姐姐则钻到稻槽里,一畚箕一畚箕地把稻谷装到麻袋里。父亲和哥哥是正劳动力,手脚快,动作麻利无忌传人,手上没稻把了就喝令我快点。我怕父亲的脸色,在泥泞的水田里小跑起来,深一脚浅一脚,累得上气不接下气,泥巴溅得全身都是,活脱脱的成了一条在水田里翻滚的泥鳅。打完的稻杆水淋嗒滴,沉重得像铅,还得一把把地纠好,拖到田塍上、树枝上、山坡上、空地上晾晒,收割的生活才算松一口气。回家吃早饭,隔壁的金海伯伯笑着对父亲说:“今天你们二点钟就起床啊,听到你家的声响,网通魔域以为天亮了呢,看了钟表才知道还是‘头忽里’。”
农忙时最怕的是午后的拔秧。白居易诗云:足蒸暑土气,背灼炎天光。力尽不知热,但惜夏日长。日头在头顶烤,双脚在秧田里烫,水汽在身上蒸,那汗水像下雨一般,全身的衣裳都湿透了,没有一块燥的地方。一不小心,好几根蚂蟥吸附在脚背上、小腿肚上,扯牢了也拉不下来,只得扬起手掌“啪啪”地拍,一瞧伤口丝丝的血液涌出来,心里那个恨啊,抓起蚂蟥放到田塍上,拿起石头泄愤地砸,直到蚂蟥被砸得血肉模糊。有时候,为了凑时节、赶时间,免得路上来回奔跑,母亲会拎着饭篮送饭来。古诗里说:“妇姑荷箪食,童稚携壶浆。相随饷田去,丁壮在南冈。” 父亲喝着酒配着菜,一家人就蹲在梨树的荫空里扒饭吃,默默不语,累得不想再说话了。

因为怕种下去的秧苗蔫了,太阳快滚下山的时候正好插秧。酷热渐渐退了,耕耘得平平整整的水田上吹来习习的凉风,心情爽快多了,乡里乡亲开始大着嗓门交谈,说一些陈年旧事,讲述一年的光景,甚至开始互相打趣夏怡然,山谷里弥漫着农家的欢悦。空气沉闷的时候,父亲就直起腰板嘘嘘地吹起口哨来,我猜父亲是在呼唤凉风呢。最惬意的是“带月荷锄归,衣沾不足惜”的时候,走在乡野的小路上,放眼吐故纳新的山林,凝望凫凫飘荡的炊烟,想象母亲那一顿可口的饭菜,还有饭后躺在“懒眠床”上与邻居畅谈的悠闲,心里装满了大功告成的喜悦,我已不再是父母眼里那种“就知道的确良衣裳穿穿,书字眼脱脱落的教书先生那样的人”了,一家人一起种瓜种豆姚同山,一起得瓜得豆,年底一家人用不着“喝西北风去”。莫笑农家腊酒浑,丰年留客足鸡豚。多么美好的丰年景象。
因为农忙时节做的都是“着力生活”,母亲会格外地犒劳我们,日子不再像是往常那样的粗菜淡饭,挂在梁上的腊肉、藏在谷柜里的油渣、腌制的猪头,母亲会变戏法一样变出来,成为解馋的盘中餐。我大概是农忙时节开始学会了喝啤酒。中午时分,从农村代销店买来的梅城啤酒和钓台啤酒,放在井水里冰镇,一碗下去真是“冰人爽,透心凉”。而且喝了酒,父母会让我小憩一会儿,那样的囫囵觉睡得美滋滋的。
唐代诗人李绅《悯农?其一》笔墨下的农忙:“春种一粒粟,秋收万颗子。四海无闲田,农夫犹饿死。”虽然说的是古代农村的贫乏、农业的艰辛、农民的苦楚,在亲身经历了真正的农忙以后,每每会触及记忆中的痛点,但也会泛起农村的清新、农民的淳朴和村庄的和美。村里的邦忠叔叔和云宵婶婶每当看到我冲跌冲跌地挑着担子,歪着身子溜着肩刑侦大明,就会肉疼得不得了:“读书人肩膀嫩,小佬太可怜相了。”一把接过担子,一直帮我挑到村庄的明堂里。最记忆犹新的是1986年的农忙,一家人在横坞收割稻子,开小店的裕丰叔叔特意兴冲冲地跑到我家的田地里,扯着嗓门喜形于色地对着父亲叫道:“武生,你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!”父亲开心地说:“呵呵,终于吃国家饭了,以后你就不用来横坞了!”说归说,做归做。后来戚村桥的服装厂越来越多,哥姐学会了做裁缝,赚的钞票比农业收成划算多了,再加上父亲体质不好,还有锦山叔叔的田地让我们耕种,所以每年我的农忙一直持续到90年代末期,随着农村的田地渐渐抛荒,锄头、犁耙、镰刀、打稻机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然锈迹斑驳,看来它们也老了。
“半夜呼儿趁晓耕,羸牛无力渐艰行。时人不识农家苦,将谓田中谷自生。”现在,后辈还有多少人懂得其中的苦难。农忙时节让人懂得了稼穑之艰、农民之苦,也更加明白粮食的来之不易。剩余的饭菜总是舍不得扔掉,老婆说我太“做人家”了,小孩呢说我“很斤苟”。噫,粟之不易,后人鲜有闻。生之艰,知予者何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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